Après la pluie...

我懷疑我真的有病，這部電影講的主題其實在大部份的電影都可能出現，

但我卻覺得別的片子很...怎麼說，很突顯某些種族優勢的敘事，搞得我渾身不舒服，

但它們卻又都是真實故事，也因此我總是很無法將我的想法言語化。

而且我發覺我的記性一點都不可靠，5/29劃位之前所研究的電影訊息全都不在腦海裡，

於是又像是張白紙踏進戲院，看的時候就覺得這彷彿就是攻其不備(The blind side)的翻版嘛，

結果後來一翻手冊，簡介上不就寫的清清楚楚，宛如巴西版《攻其不備》了嗎？

我這是怎麼搞的啊我。

我不了解巴西教育，不清楚少年院的意義，但我對於非行少年有著微薄的認識。

也因此，當我看到Margherit這麼努力地想幫助Roberto，邀請他回家，想聽他的故事，想知道他的想法，我其實是有共鳴的。

當她貿然地將Roberto帶回家，提供食物，希望多了解他一點，最後卻因此而受了傷，身體上或心理上，

我想起之前聽來的，也是一位志工帶了一位少年回家，讓他得以溫飽，結果最後家裡被洗劫。

我覺得，多半的人都是有惻隱之心的，加上你可能帶著的特殊身份，

研究也好、社工也行、志工也罷，或是因著職務而需有所接觸非行少年的人們，

一個不小心，就很容易因為自己沒有拿捏好尺度的「同情」而讓自己落入危險之中。

當然，這樣說不代表曾經犯了錯的他們就不值得再被信任，

而是要如何做到「有限」而「合理」且最後是「有效」的同情與協助，這是門大哉問。

我在思考，這部電影之所以我的接受度比較高，是在於他的第一人稱敘述，

感覺就像有個人在你耳邊訴說他的故事、在你眼前帶你走過他的遭遇，

再加上，「編造自己的幸福」並不會讓我感到這就是部主打溫情攻勢的電影，

也就是說，它並不讓我覺得它刻意地去刻劃「弱勢者」的困境，因此也不是那樣地去凸顯助人者的崇高。

對我而言，這部電影充滿了許多笑聲，有帶點心酸的苦笑、有了然於心的微笑、也有令人捧腹的大笑。

我所能做的就只能哭了，但我連哭都不行。

想想，一個貧窮家庭的小孩，因為母親看到電視上對於文憑保證的宣傳，而在不清楚詳情的狀況下被送到這樣一個機構，

只能藉由固定的訪視日才能短暫地享受到母愛的溫暖，那個孩子心中會有多少怨恨？會有多孤單呀？

但是母親，又能選擇什麼路呢？

若把孩子留在身邊，他無法溫飽、無法就學，無法有出人頭地的一天，

所以她不得不做出了這個決定，但她的心中是有多少不捨？又是有多少期望呀？

「他在這裡比較好，對嗎？」

「我希望他拿到文憑。」

相對於母親的殷切，可以看到的是公事公辦、不帶任何情感與回應的行政人員，

究竟他們是怎麼看待這群孩子的？或者該說，他們怎麼看待他們正在做的事？

於是分開的那一天，母親被迫在無法說再見的情況下離開，他告訴自己媽媽只是忘了把他帶走，

然後那一晚，他的啜泣聲迴盪在整個寢室，巡房老師的一聲喝令，讓他不得不噤聲，

他連哭的權利都沒有。

「你不要我了，對嗎，媽？」

『你再問一次我就揍你。』

第一次訪視的時候，他還在7歲以前，

那個生活世界偶爾犯點錯也無傷大雅，生活頂多沒啥秩序與品質可言，

他想回家，他待在媽媽身邊，他擔心自己被家裡遺棄，害怕自己從此回不了家，於是他這樣開口問。

第二次訪視的時候，他已經過了7歲，

得移到少年院的另一邊生活，那邊有別的事得忙，就是「被扁」，

所以他不得不將自己包裝起來，他也開始學會漠然、逞凶鬥狠，將畏懼與純真丟在身後，努力融入這個新的生活世界。

母親來了，他開始拒絕與她互動，他不對她的問題做任何回應，他迴避了她的擁抱與撫摸，

這可能來自於青春狂飆期的叛逆，也可能來自對母親的怨恨，可以肯定的是，彼此間的隔閡與距離，擴大了。

當我逃出少年院達100次，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逃跑。

這裡什麼都好，有朋友(但要小心霸凌)、有食物(但食之無味)、有游泳池(當你的頭被強壓進洗水台時)、

有教育(由一群會體罰的教師來主導)，有時甚至可以自己住一間(講明一點是關禁閉)。

Roberto總是用嘲諷的角度來看待自己的所有，或許這樣會讓自己好過些吧。

但這樣的阿Q精神，有時反而確實地可以減輕暗藏在生活中的痛苦。

再來，我會覺得這部電影在呈現人心的掙扎時是很細膩的，或許口白也有著加分的作用吧，

「我怕我不小心說了什麼。讓她想起時間到了，要趕我走。」

或者在當Margherit表示研究已經做完，可能會返回法國時，

在短短一根菸的時間內，Reberto是如何表示他的不滿，

這一切的一切，在在都讓人覺得這是「真實生活中的確會發生」的，讓電影的真實性更真實。

而在難免會出現的種族情結的處理上，

「你不覺得你不同了？你有改變了？」

『但我還是黑人。』

「我真希望有你的膚色。每個人都有上帝給的顏色，獨獨忘了我們。」

這樣的對話聽起來很老套對吧，了無新意嘛，對話的場景發生在男廁裡也沒什麼特別的，

但當Reberto聽完這一番話，又跑出去讓場外的警察反覆搜身，

那個舉動讓人不由得也感染到他的興奮，於是它不只是流於俗套的溫情喊話，而是讓人得以有感同身受的會心一笑呢。

[For Further Reading:]

官網：http://wwws.br.warnerbros.com/ocontadordehistorias/site/?

北影介紹：http://tiff2010.pixnet.net/blog/post/7019616

電影的尾聲，Reberto回到巴西母親的身邊，也回到了FEBEM─「以實習教師的身份」。

讓人不由得覺得，可以當他的學生一定很幸福，

因為他自己待過這個有問題的教育機構、走過這個有爭議的教育體制，

他是過來人，他可能比一般教師更能瞭解孩子們的想法與感受，

雖然以他一己之力似乎難以撼動這個結構壓迫，但至少，他一定是努力貼近學生們的生活世界。

這是我在北影的第二部電影，說實在的，下著雨的週日待在電影院看這部電影，還挺不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