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人家總說,子欲養而親不待,一句老掉牙,但非自己親身走過,也很難真正體驗的感受。

活到現在也都快到3開頭的年紀,看著父母漸漸變老,看見身旁的朋友突然喪親,我總是很害怕,

一個人在台北過了快十年的日子,看來似乎很獨立,這類死亡的議題,卻是一直不敢去觸碰、去思考的領域,

因為,我不曉得,一旦自己哪天真成了主角,我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、去承擔。

稍嫌諷刺的是,家裡正是經手這類死亡議題的職業,我卻一知半解,或甚者,毫無頭緒。

 

同行的朋友這麼說:「看完,心情有點悶。」

又說:「好像情緒累積快到那個頂點時,總是出現詼諧的安插,就這樣被帶過去了。」

我在傷心酒店的合唱聲中,第一次鼻酸;在18歲生日吃肉粽學騎車那天,有了第二次;

出殯當天尋找著父親未出現的身影以及白髮人敲棺,是第三次;

入境前要買黃長壽的半秒鐘念頭,第四次,跟著瑟縮在候機室一角的阿梅,哽咽。

 

「哥,你有沒有看過爸穿西裝?爸穿西裝,其實還蠻帥的厚。」

想想,大學原先固定半個月回家一次的自己,讀了研究所之後,回家的時間變得很不定,

又因為家裡的工作,回家也不一定見得著爸爸,似乎也沒好好地看著他,是不是又瘦了?白髮又多了幾根?

幾年前還以自己跟爸爸的互動為題,寫了篇敘事作為課堂期末報告,那篇報告,是對自我的剖析,

還記得,那時每每打開檔案要開工,常不知如何下筆,然後情緒一來就直掉淚,

為了寫那篇報告我很難熬,而讀了那篇報告的爸爸,卻也不好受。

我以自我為中心來詮釋來解讀,我是那般的自以為是、自覺得委屈,而我卻忽略了老爸的感受與心情。

知情的人對我說:「難過,是因為在乎。」

大志在燒過紙厝之後被表弟問到:「現在情緒怎麼樣?」

他說不出口,不說話、不知道,也不代表不難過、不在乎。

 

沒關係,我也經常忘記。

忘記那個最親愛的人已經離開,忘記走過那段荒謬的旅程,忘記自己的思念是如此深,

於是,現在的我要提醒自己,記得不要忘記,不要忘記珍惜及感謝。

 

那半秒鐘的念頭,讓我足足哭了一個半小時。

因為其實,你並沒有忘記,只是努力地把它抛在腦後,然後這下意識的念頭,

因著反差所帶來的衝擊,是如此難以招架。

 

對鋪陳、對配樂,已經看過很多很多批評了,但我莫名地,卻很能接受。

雖然覺得這般配樂很奇妙,帶點不協調,但似乎又能自我到達一種平衡?

荒謬、混亂及鋪張的葬儀習俗,看似作秀表演的孝女哭墓,罐頭塔、花圈、輓聯什麼的,

一直都是台灣道地的草根葬儀文化,自己從小的生長環境也與這些文化脫離不了關係,

看著看著,卻再度深切地體會爸媽的辛苦,半夜一通電話擾人清眠就得外出開工,

對於外人總說「死人錢最好賺」,家裡卻也只是秉著良心在做事,媽媽總說:「我們是在積陰德。」

但這般看來不環保、不進步的葬儀文化,也隨著世代的變化,而有所改變,

在並未如此在乎傳統習俗年輕一輩中,他們或許只得隨著老一輩的指示起舞,

什麼時候該哭、什麼時候又不該哭;燒紙錢時該說什麼,哪個時間點該做什麼,

於是,這讓整部電影更添了幾絲荒誕意味。

但,這不正真切地呈現出現今台灣的殯葬文化嗎?

就連家裡是從事這般行業的自己,也都無法整理出個頭緒,為什麼整個習俗是這樣走的?

 

Seven Days in Heaven

 

﹝For further reading:http://7daysinheaven.blogspot.com/﹞

 

我看了二次,而且,還會有第三次、第四次,以及很多很多次。

今天是中秋節,我坐在光點‧珈琲時光裡一個靠窗的位置,外面的溫度是足以令人出汗的悶熱,

等待著2點50分的父後七日,我昏昏欲睡,放在桌上的手機適時振動了起來,來電顯示著「HOME」,

媽媽問:「今天中秋節沒上課,怎麼沒有回來?」

然後絮絮叨叨地說三個小孩沒有一個人在這該團圓的日子返家,聽到我說最近事情多、精神疲累,

直說要寄點補品來台北給我,要我好好照顧身體。

很久以前我就跟媽媽說,等畢業後,我要去working holiday,我想、我要,而且我會去,

媽媽總是想盡辦法要勸退我,在今天這通電話中,她改口了,

她說,如果真的要去,要不要早點去?再拖下去,年紀也大了,到時沒工作、沒男人,怎麼生活。

我知道,她總一直擔心著孩子,擔心著我;我也知道,我很愛她跟爸爸,我的家人。

或許就是這通電話,讓我在第二次的父後七日,數度鼻酸落淚。

到電影圈看更多相關電影評論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nostalgist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