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,在還有選擇的時候我們選錯了路,一路向前沒機會回頭,生命綁命了我們,所有人都成為人質,

你問我為何是阿豹,我也問自己,多年過去,我真的還愛著他嗎?那殘餘的,未被完成滿足的愛情,

是否已經成為心裡某種殘念,某種轉移,在被生活大大地損耗之後,我企望某處還有個人可以寄託,

讓我從眼下這不可能解決的處境裡暫時逃離。(附魔者,316)

 

阿豹,我把自己攤開給你看但是你不要,你看見的都是自己想像出來的東西,在你想像測度的世界裡,我是個怪物。

你因為自己愛上一個怪物而懊惱,你為了自己的猜疑而痛恨我,那麼我該恨誰呢?

我沒有任何藉口跟理由,我做錯了那麼許多無法彌補的事我怎麼可能得到幸福?

但阿豹請你不要痛恨我,至少來到這裡目前為止我沒有做錯任何事,我沒有如你想像中那樣辜負你傷害你,

你召喚著那過去的我,召喚著你想像中的我,召喚出那些是為了什麼?(附魔者,351)

 

時間,不斷向前,那深淵還會變形,變得更黑暗,更恐怖,不斷陷落更深更巨大無限,

他以為縱身一跳已經是底了,但深不見底。

還會再翻新,再長出新的情節,超乎他所能想像。但沒有毀滅。

竟沒有毀滅啊到底是什麼在絕望時刻拉住了他拉住了所有相關的人,沒有將他們全數摧毀?

他們都變平凡了。

琇琇,我們懂得了低頭,所以躲過了毀滅。

琇琇啊曾經妳是否如我一樣,我們在痛苦之中壯大,強大,擴大到無限大,以致於我們只看見了自己造成的毀壞,自己身上的痛苦,

我們的眼睛、感官、情感都如此細緻能將任何情緒體驗到無窮,世界就該是我們理解的那樣否則我們如何為生。

那該是我們所信仰,我們為此哭嚎、歡喜、笑鬧、困惑,那是我們的生命。

但生命之中還有生命,生命之上還有其他,那垂危之際,有人伸出一條繩索垂向我們,垂向縱身一跳渴求毀滅的我們,

但我們並不願意,我們仍在思索著,該不該伸手去接。

地獄在後頭追趕,我們終於轉身,伸出微弱的手抓住那條繩索。

那個是什麼我現在無法清楚說出,可是我變平凡了,你變平凡了,我們不再能牽動世界忽喜忽悲,

牽動其他人如妳當時牽動我,我牽動愛我的女人,

但這平凡多好,平凡如妳靜坐在我面前,如我當時走進那個黃昏市場看見阿豹,

我激動、感動、衝動想像自己能向前擁抱他,將過往一切傷害痛苦通通撫慰。

但是我不能,阿豹也不能。(附魔者,394-39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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